这么一刀下去,手指必然不保。
程云猛地转头,心提到嗓子眼,却没有看到她掉落的手指。
金刀从郑三琯的手上抬起,她指缝之间唰唰落下数片金叶子——程云这才明白过来,她将金叶子夹在指缝间,这才能在砍来的金刀下保住了手指。
这一刀他们两人受损不重,纯属侥幸,可是下一次两人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如今情状,三琯已经负伤,他们三人绝无可能同时全身而退。从门外掷飞镖开始,那些人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三琯。只要郑三琯活着,四要就不会有事。
事不宜迟,程云抬眼深深望了四要一眼。
弟弟,保重,小心。
他们兄弟多年,只一个眼神,四要立刻明白程云的意思,重重点头。
哥哥,放心,我不会有事。
三琯的血滴滴答答,落在他的手臂上。肩膀上她扒着他的力道渐弱,似乎是因为手伤的剧痛而陷入昏厥中。程云一手握住她的小臂,另外一手微微一松,如同随风抖落的蒲公英,沿着粗麻绳落到了地上。
客栈房间里有追兵探出身子,也想拽着麻绳滑下。
程云冷冷一笑,指尖捻动,掌心在麻绳上轻轻一擦,那绳索立刻窜出了火焰,眨眼间就烧到了楼上。追兵也被火燎到,哀嚎霎时响彻夜空。
他们做惯了梁上君子,怎会留这样的把柄给追兵?那绳索被桐油浸过,他掌心擦了白磷,只要片刻时间,就能烧成灰烬。
程云紧了紧身后的郑三琯,借着夜色的掩护往前跑。她的伤口不算深,只是伤在手指,失血加上剧痛,意识渐渐模糊,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她呼出的气息就落在他的耳边。程云奔跑间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干脆站住了脚,认真听她念着什么。
他分辨了许久,才终于听明白。
她喊的是:“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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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琯醒来的时候,第一眼望见了漫天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