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这话问的,饶是三琯一向脸皮厚如城墙,也忍不住红了一红耳根。
“看啊。”她头一点,大大方方说,“家学渊源,不看不行。”
有那么个师父,在她还扎小揪揪的时候就凑在耳边嘟嘟囔囔:“人生在世几十年,帅哥总共只能看那么百八千眼的,看一眼就少一眼!小三琯儿,赶紧的,害个啥羞!”
宫中若有清秀的太监,道观里若有俊朗的道友,总会让师父闪着心心眼,捏着三琯手道:“...要是能当个爱豆出道,该有多好!”
程云眼神迷茫:“爱豆是什么?”
三琯点点头:“大约是出家人罢,类似和尚?”
程云轻咳:“师父他老人家的确离经叛道,见解独特非常人所能理解。”
三琯干脆张开手:“…就因为要见你,所以让我穿这样透的纱裙…”
她语气又娇嗔又直率,没有半点旖旎,反倒像家中向兄长撒娇的小妹妹。
程云眼中带笑,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江湖人不拘小节,再不在乎这个。天气这般炎热,穿衣自然凉爽透气为好。”
“我想,师父苦心积虑带你离京就是为了让你活得轻松肆意,不必再像在宫廷里那样拘束。”
在宫中的她…拘束吗?
三琯有一瞬间的恍惚。
在宫里的她比起拘束,更像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事事顺遂,无法无天。
师父受皇帝恩宠数十年,她在宫中本就受尽宠爱;在承乾殿里,更是横行霸道。
连四皇子在承乾殿中遇到她,都会皮笑肉不笑地夸上一句:“三琯出落得愈发可人。冲虚道长养的好徒弟!”
有一年冬日,天黑得早。师父在承乾殿里给万岁讲故事,她猫在李承衍的床上看师父写给她的话本子。
“狄云含冤入狱,戚芳被迫嫁给了万山。水笙被青梅竹马的师兄污蔑了清白,孤苦伶仃回到雪山…”
郑三琯看得泪眼汪汪,揪着被角呜呜咽咽,等到床帐子唰地一下被拉开,才发现李承衍一脸惊愕地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