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虞棠还久违地作了诗。一想到他仅有的几次因为作诗而闹出来的笑话,皇帝就忍不住大手一挥道:“来,给朕看看!你作的诗是不是真比方敬儒的好!”
虞棠笑了笑,极其自然地一点头。他手里折扇一合,从袖中取出那朵仍折得好好的小花来,一手捧着,走到了御前。
皇帝一眼看见,好奇他这样小心温柔呵护的姿态,忍不住问:“这又是什么?朕不是说了要看你的诗么?”
虞棠笑起来,很有几分烂漫:“我的诗就在这朵花里。”
皇帝听了,神情竟一下子变得有所思。过不久,双眼一亮,忽然抚掌道:“不错!有时候,一朵花就是一首诗!”
虞棠双眼也亮了亮,却道:“不,花比诗美。”
皇帝竟明白他的意思:“对对!花是应天地造化而生,所谓‘天然去雕饰’。诗却不。”
虞棠眨眨眼,接着道:“因为诗有造作。”
他们君臣一番花与诗的奏对,百官有的听得云里雾里,有的频频点头,显然有所参悟。一时间,竟是久久的雅静祥宁。
这时候,太子在一旁忽然却道:“可小虞卿家的这朵花不也同诗一样是作出来的么?而且孤若是没看错,这花里是否正写着诗?”
虞棠嘴角笑意一僵。
皇帝听了定睛细看,白色的花透出浓黑的墨迹,果真如此!
想到之前是自己率先听错了虞棠的意思,而虞棠竟就这么顺水推舟地同他打起了禅机企图蒙混过去,皇帝一时间简直好气又好笑:“还不赶紧给朕打开!”
虞棠只得道了声“是”。他一边开始拆花,一边却忍不住往太子那边幽幽地望过去:“殿下真是好眼力。”
太子忍不住笑:“卿家难得作一回诗,孤可不愿就这么错过了。”
虞棠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一双手拆起花来,动作也是行云流水。拆到最后,他拿掌心仔细抚平,便双手呈了上去。
那二十个字,四行、两句,皇帝一眼看完,几乎瞬间就是哈哈一阵大笑。
笑得累了,他又顺手往下递给太子,另一手指着虞棠,见他立在那儿,手中折扇哗地打开,已然又是一副文采翩翩、潇洒自若的模样,不禁又是一阵大笑:“你说……该让朕说什么好!”
虞棠拿扇子遮了半张脸,眨眨眼睛:“东坡居士曾说过一句话,诗不求工字不奇,天真烂漫是吾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