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
他的视线转到弥若的脸上,右爪不自觉抬起,像替她抚平眉间的苦痛。但左爪亟亟上前,按住不安分的右爪,同时压下脑中莫名的念头,
自己这历经世事千载的老狐狸,怎么会瞧上人家十余岁的小姑娘?这种老牛吃嫩草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何况不管是百年,还是千年,他的心里,有且仅有芷鸢一人而已!
一定是因为许久没有变回原身,这狐狸脑袋迟钝太久不好用了。
嗯嗯,一定是因为这样!
相唯自我解释着,消除着心中的负罪感。
待他再定睛看向弥若时,圆圆的狐狸眼中满满都是对自家娘子的信任。
蜃怪算什么,我家娘子十八般武艺,拳打脚踢十个百个都不成问题!
刚想着,弥若就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手按在胸口,一手捂着耳朵,像是几近窒息的溺水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醒了?!”相唯喜得也顾不上什么负罪感了,扒拉着爪子凑上前去,“我就知道我家娘子了得,蜃怪这般不入流的小妖,只能算是给娘子解闷的玩物。”
待弥若渐渐缓过气来,微抬起眼皮,却是将趴在自己膝头的相唯推开,语气淡淡的:“是我一时疏忽了,耽误了这么久,还是尽快上路吧。”
相唯倒是没有留意弥若这突然生出的疏离,欢快地甩着尾巴,一蹦一跳地走在前头道:“走过这白骨坡,离放鹤谷可就近多了。”
弥若从沙地上站起,脑中萦绕不去的声音此时已消泯无踪,但那句话却如刻入她的骨髓,时时刻刻回荡在她的耳畔。
忘情之人最是无情。
没错,她的确是无情。
她能毫不犹豫地将利刃插入与相唯无二的白狐咽喉,下一次,自己也许也能同样毫不犹豫地将利刃插入相唯的心窝。
那血瞳白狐满身血污的濒死模样,依旧历历在目,若当时真的是相唯……
弥若不敢多想地摇了摇头,再睁眼时,面前那只白色的狐狸身影依旧鲜活地在她视线中跳跃,她心中既是欣喜又是苦涩。
欣喜的是,他尚在她的眼前,苦涩的是,他并不属于她,也不可能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