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间,除了床榻桌案,唯有寥寥几件古董字画,一眼都能望尽,地砖墙面也瞧不出装有机关暗道的痕迹。
弥若不由得心里暗叹一句,果然是老姜够辣。但这滴水不漏的风格,倒是有些棘手。
与其一开始就从李阕这看似无缝的蛋下手,倒不如换个角度,先从李煊傅氏处找找蛛丝马迹。
而傅氏今儿落下给弥若的线索,便是那个唤作流霜的婢子。
若不是嗅出她身上藏有毒物,此时卧床不起的,便该是自己了。
但怪的是,流霜明明是萧衍派来的内应,却为何想置自己于死地?背叛她,就等于背叛萧衍,萧衍对待叛徒的手段,可要比她狠上百倍。
流霜并非是初初涉世的死士,连眼界颇高的萧衍都对她赞赏有加,想来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又怎会轻易受人蛊惑利诱,成了反间?
而那蛊惑流霜暗中对自己下毒的,极有可能便是她那佛口蛇心的二嫂。
正想着,弥若一个飞身而下,稳稳且无声地落于一处屋舍前。此处,正是关着流霜的柴房。
即便流霜此时已是一枚废棋,但仍有其利用的价值。比如,道出幕后之人。
柴房外无人看守,仅用一把锈迹斑斑的锁将门掩着。弥若从发上拔下一根细如银针的簪子,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开了柴房门锁。
抱腿坐在角落处的流霜抬头,见是她倒是没有惊讶:“来了。”
流霜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屑,落落大方地从地上站起,看着从弥若袖中滑入她手中的利剑,她释然一笑:“即便你不来,主上也会派人来取我的性命。”
“既然你明知是死路,为何还寻死?”弥若声音冷得堪比利刃上散发的寒意,杀气腾腾,“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小人!”
“我是死士营的死士,早已死过无数回,何惧再死一次?!”流霜自嘲地笑了一声,“实在是因为那人手中,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我不得已……”
“那个人是谁?”
流霜看了弥若一眼,叹了口气:“你治不了她的。”
“你若还不愿抛弃死士的身份,就如实告诉我。”弥若提剑抵着她的咽喉,“那个人是谁?”
“是……”流霜正欲开口,眼眸突然放空,迷离的眸中猛地涌现出无尽的恐惧,原本灵动秀气的五官也变得扭曲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