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她在国公府那潭深水里能蹦跶到几时?!”
摆脱了命妇们的七嘴八舌,又让伺候跟随的宫人退下,弥若顿觉舒了口气,独自行走在熟悉的宫道上,默默感叹物是人非。
幼时,父兄常年在外征战,她便养在尚是皇后的太后姑母身边,与太子萧衍形影不离。
姑母也曾半开玩笑地问她喜不喜欢自己头上的凤冠。若是喜欢,等她长大,便让萧衍亲手给她戴上。
她的衍哥哥,站在一侧,拉着她的手,笑得一脸温柔。
当时的她,以为这便是永远。直至五年前,一切都变了。
先帝驾崩,父亲去世,姑母成了太后,衍哥哥登上了王座,而她则被送去了北境军营,做了一名死士。
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弥若朝太后居住的长乐殿行去。年初回京以来,就听闻太后卧病多时,却一直不得空暇前去探望,此次正好趁着宴前,与久居深宫的姑母说会话,打发些许无聊。
长乐殿四周栽着一片梧桐树,宫中曾传言是因“凤栖梧桐”的意思而种下的,象征着六宫之主的威仪。
但弥若却知道,姑母种下这片梧桐树,只是因为对梧桐有着固执的偏爱罢了。
弥若刚刚迈入树林不足五步,耳力极好的她便听见林间深处传来交谈声。
这种在隐蔽之地,且又刻意压低的声音,不是男女幽会就是细作交接。
弥若下意识地止住脚步,屏住呼吸,将身形隐在最近的一株树干后,侧耳凝神。
“难为你还想得起来瞧我。”入耳的女声清脆欢悦,仿若是在与情郎俏骂,看来眼下是属于前者了。
弥若对偷听墙角这种事情素来不感兴趣,正准备悄声绕道离开,却在听见那回应的男声时,浑身僵住。
“我如何敢忘了。”
弥若不敢置信地从树干后探出头,视线穿过几株横插的树干,正正落在一袭镶有银边白袍的背影上。
与女子私下幽会的,竟真是她的哥哥弥苏!
弥若这厢尚在震惊中,那厢的幽会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