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本是送行的他,将尚在哭啼的她拉上这城楼高台,指着城外无垠的土地河川,脸上是一片傲然:“你看,这便是我的万里江山。”
“但是,还不够,我要让所有被太阳照射的土地,都成为我的天下。”
“弥若,你可愿意城为我的利刃宝刀,为我开疆拓土!”
那时懵懂的她,为了自己心上的少年,哪怕是刀山火海,都是奋不顾身,尚且不够的。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点头应诺,声音却仍是喑哑哽咽:“衍哥哥,我愿意!”
“既然你愿意做孤的臣属,那么今后,你只许称孤为‘王上’,知道吗?”
“我……”
“在孤面前,不许称‘我’,应当自称‘属下’!”
泪迹未干的她,看着眼前因疾言厉色而分外陌生的少年,瑟瑟出声:“属、属下明白了,王上。”
他却笑了,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疼得她眼中的残泪差些又夺眶而出,似乎是想让她将此时此景,铭刻入骨,“弥若,孤要与你一同守护这天下!”
一同守护这天下。
就为了这句算不得誓言的誓言,她离开上京来到北境,却并非如世人所知道的那般,是与兄长弥苏团聚,而是加入了以军营为幌子的镇抚司麾下的死士营。
她的哥哥,骁骑将军弥苏,正是死士营的最高长官。
弥若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臂,那里有一个针眼大小的伤口,那是她加入死士营时,哥哥弥苏亲手给她埋下的毒。
“此毒唤作‘百日’,每年中秋月圆时发作,肠穿肚烂焚骨噬心之痛,若是没有解药,百日之后化为血水,尸骨无存。”记忆中,那是弥苏头一次距离她这么近,对她说出这么长的句子,“你真的决定,要当死士?”
但那时的她,却没有注意到兄长眼眸下一闪而过的痛心,只凭着年少的冲动和对所谓情爱的执念,毫不犹疑地脱口而出:“要!”
当她看着浸着剧毒的针埋入自己的血肉中,深入骨髓的痛令她不由得想喊疼出声,嘴却被一旁的兄长紧紧捂住。
“记住,一名合格死士的头一字,便是‘忍’。”弥苏毫无起伏情感的话,在她的头顶冷冷响起。
她含着泪点头,将喉咙中的叫喊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