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下了几日的雪,此刻倒是晴空万里。
郎朗日光倾斜而下,照在雪白的积雪上,整个都城明晃晃一大片。
方一桐喝了几杯酒,身上有些燥热,没穿大氅便沿着台阶晃晃悠悠往下走。
此时,参加诗会的众人多是自由活动,从高台会场移步各处,有小茶室喝茶叙旧的,也有静室小憩醒酒的,大部分还是不顾严寒,移步到了楼下的梅园。
这里的梅花都是近些年移植而来,腊梅、红梅、绿梅皆有,开了、含苞皆有,倒也是赏梅的好时节。
若是没有记错,她在高台屋后还写了一片流溪香锦,这是有别于普通梅花的一个品类,在一树上能开出粉红和白色的两种花朵以及若干有斑点和条纹的二色花,虽算不上多名贵,却是她最喜欢的梅花。
想到流溪香锦,她原本冲着前院红梅林去的脚尖就那么一转,拐进了高台阁屋侧的窄巷子里。
通往屋后梅园其实另有道路,但是那个太远了。
她从窄巷子里穿过,一阵花香浮来,眼前果然是一大片流溪香锦,甚至比她想象的还要多。枝头花朵刚绽,在雪的衬托下更是暗香浮动,醉人心脾。
刚刚在屋内喝了不少酒,出门冷风一兜,一下子就上了头。
人一旦喝高了,上了头,总会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做梦。
方一桐醉眼迷离地攀上一棵老树,酒精麻痹着全身,她就觉得自己的灵魂飞了起来。
飘飘荡荡地在明晃晃的太阳地下游走,走着走着,原本寒凉的身子竟然掉进了一个温暖的窝。
“温柔乡。”方一桐吃吃地笑起来,把那些温暖往自己怀里拽了拽,贴着胸口抱着,发出一声舒坦的喟叹。
好久好久好久了,她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为了生存,又为了剧情天天殚精竭虑,不容易啊不容易。
有了这股温暖的源泉,她飘得更欢了。
不知何时眼前的雪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流溪香锦一片接着一片地开着,粉的、白的、粉白相间的、带着斑点的花骨朵好像在某一股暖流的滋养下一时之间全都开放了,香味馥郁令人发醉。
她就在这片醉人的花香里放飞自我,撒欢、跳跃,在花丛里起舞。前边几株别处移栽的老梅,枝桠虬劲,花朵怒放,层层叠叠之间遮挡了花树后的两个人。
“你果真要娶妻生子了?”一个沉沉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愠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