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木屋内的老僧喝破自己的行藏,孟寻真先是一惊,随即才感觉这才正常。从原著中的描绘来看,此人的修为实已超脱世俗武学范畴,凭自己如今的武功,自然瞒他不过。
既然已经被人发现,孟寻真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反正这老僧除了武功高深莫测外,佛法也是精湛无比,以他的慈悲心肠,应该不会为难自己。他大大方方地走到虚掩的门前,告一声罪后推门而入。室内甚是狭小,陈设亦极为简单,不过一榻、一桌、一凳而已。孟寻真进门后陡地一惊,只因此刻室内竟只有那老僧在榻上盘膝而坐,却不见了与他对话之人。这斗室一目了然,绝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不知那人是如何离开,自己一直留神室内动静,却是毫无所觉。
“小施主请坐。”老僧合十道。
孟寻真向老僧拱手一揖,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老僧上下打量孟寻真几眼,脸上现出和煦微笑,轻叹道:“施主年纪轻轻,这一身修为却端地惊人。以老衲所知,当今天下或许唯有丐帮当代帮主乔峰可与你比肩。老衲虽只是在他少年随玄苦学艺时见过他一面,却看出此子实是专为武学而生的天赋奇才,任何武功到了他的手上都是一练即会,一用即精,未来成就当是不可限量。而施主你的资质虽逊色乔峰一筹,却胜在心思灵动,不拘成法。我看你原本修习的应当是道家绝学‘先天功’,后来却另辟奚径,将之与另两门至阴至阳的绝学融为一炉,演化出阴阳二气。这新功法以先天之气为本,阴阳二气为用,兼具二者之长,堪称武学中的一枝惊艳奇葩。以老衲之见,二十年之后,天下当以乔峰与施主并驾齐驱,称尊武道之巅。”
一番话说得孟寻真心惊不已,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在这老僧柔和恬淡的目光下,他只觉自己已被他看个通透,似乎连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都无法隐藏。
似乎看出孟寻真的不自在,老僧微微一笑转开话题:“老衲失礼,尚未请教施主尊姓大名?”
“不敢。”孟寻真道,“晚辈孟寻真。敢问大师法号?”
“老衲旧日名字早已忘记,在少林寺中又只是一个洒扫庭除的服事僧,不入少林名籍,故此未得法号。”老僧摇头答道,又问,“孟施主夜入少林有何贵干?”
孟寻真道:“晚辈初出茅庐,听闻少林乃武学圣地,故此不揣冒昧前来,欲瞻仰少林绝学风采。”
老僧长长叹息一声道:“当年达摩祖师研创七十二门绝技,只为教僧众强身健体兼在外魔入侵时护法卫道。然而后辈不能体察祖师用心,不知佛法才是少林立身之基,反在这些杀人技俩上孜孜以求,用以与人争强斗胜。久而久之,竟使得世人在提起少林时只记得它是一个江湖门派,全然忘记了它更是禅宗祖庭、佛门圣地。可叹,可笑,亦复可悲!”
“大师佛法精深,自然可以明察本心,勘破迷障,但世人愚昧,总难自拔。”孟寻真微笑道,“便如晚辈,此生别无所好,惟独对武学痴迷。既入宝山,自无空手而归之理。大师修为超凡脱俗,实乃晚辈平生所仅见。万望大师不吝指点一二,晚辈感激不尽!”
老僧略一沉吟,自嘲地一笑道:“孟施主如此良材当面,老衲竟不由生出见猎心喜之念,可见老衲禅理未彻、心念不净。也罢,施主可向老衲攻上一招,容老衲见识高明。”
孟寻真面现喜色,起身拱手道:“晚辈得罪!”缓缓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向着老僧轻轻一点,一股柔和的气流射向老僧胸口。他不欲暴露自己的底牌,因此并未拔剑,而是用上“一阳指”的功夫。随着修为日深,孟寻真这“一阳指”的造诣也日渐精妙。尤其是他悟出“先天造化功”后,指力贯通阴阳,兼济刚柔,越发厉害。
这一股指力方到老僧身前三尺之外,忽地似遇上了一层柔软之极,却又坚硬之极的屏障,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空气中隐隐地发出一阵波动,指力便消散得无形无踪。
尽管心里早有了准备,但眼见对方安坐榻上纹丝未动,自己全力施为的一指便轻而易举地化为无形,孟寻真不免有些失落,苦笑着拱手道:“大师神通,晚辈拜服。”
老僧微笑道:“原来孟施主练成了大理段氏的‘一阳指’绝学,而且已经到了第三品的境界。这‘一阳指’共分九品,威力逐级递增,传闻第一品境界的‘一阳指’有惊神泣鬼、降龙伏虎的莫大能力。只可惜这指法的修炼的难度同样越来越高,似乎从未听说有人能练到第一品的境界。当年大理开国皇帝段思平练成第二品境界的一阳指后,多次尝试突破无果后,便别出心裁化指力为剑气,创出‘六脉神剑’的绝学。这路无形剑气的功夫或许不逊色于第一品境界的‘一阳指’,但杀伐之气太重,却是比不得‘一阳指’大成后的恢弘大气了。”
孟寻真愈发惊骇,也不知这老僧到底是何方神圣,见识竟如此广博,不仅能认出自己修习的“先天功”,对段氏秘传的“一阳指”亦了如指掌。
那老僧又道:“孟施主的功力已极为深厚,此后修炼是却不可只注重积蓄内力,也要多多练习对内力的控制。力求做到细致入微地控制每一分内力,不浪费一丝一毫地发挥其所有的威力,便像这样。”说着也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出食指向孟寻真遥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