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忆和希文忙赶了上去,希文怕娇娇小小的水葫芦吃亏,长忆怕他把人打坏了。
套圈的小摊贩拿出库存的弹弓,两人都不要。
“年纪不大,气性不小,”长忆拽着水葫芦的耳朵分开了扭打在一块的两个小家伙。水葫芦对着长忆自知理亏,被拽了耳朵也不敢吭声,站在边上对着敌军作吹胡子瞪眼状。
长忆拿起被两人圈住的弹弓,上下掂了掂,“这个是我家葫芦先套住的,按规矩归他。他先动手是他不对,他先向你道歉,但你也需要向误会他是女孩子道歉,可行?”
“行吧,”八九岁衣着得体的男孩独自上街,想来是溜出来玩的,今日之事本也理亏,不宜闹大回去挨揍,兀自思量了翻接受了长忆的解决办法。
水葫芦拿了心怡的弹弓,看着对方脸上挂了彩,自己也没吃亏,心下觉得长忆还是护短的,虽是灵鸭,但也还是孩童心性,当下就欢喜了,“我叫水葫芦,以大欺小是我不对。”
“以大欺小?你才多大?我叫阿福,现今九岁,今日是我抢物在先,又出口伤人,我道歉,”男孩虽有些调皮顽劣,确是坦诚直率,小小年纪便有敢作敢当的勇气。
“小孩,呐,这个给你,”水葫芦把自己很久之前玩的一个黄杨木弹弓扔给阿福,算是交换玩具和解吧。因为年代久远,又长期存放在地府,那个黄杨木弹弓逐渐长出了彼岸花的图案,失了原本的模样,看起来倒也别致。
“正好我的弹弓丢了。收了你们的东西,我请你们去我家玩。漂亮姐姐和帅爷爷不是颍州本地人吧,我爹今日应该会赶回来,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他说。我哥哥可厉害了,城内少有打得过他的,颍州城好吃的好玩的他都知道,他可以带我们好好玩,”说起哥哥,阿福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希文和长忆相视而笑。希文想了想还是禁不住好奇,“本地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逛个街不会带这么多的行李啊,我爹有时候带我出远门去做生意的时候才大包小包带这么多,”阿福摸摸脑袋,这是显而易见的啊。
九岁的小孩如此确实聪颖,虽调皮,本性纯真。长忆和希文便想去见一见养出这样可爱的孩子是怎样的人家,正好也送他回去,便应了他的邀请。
“我哥昨夜当班,这会应该已经在家,漂亮姐姐我和你说哦,我哥哥可好看了,近日来说亲的媒人把门槛都快踏破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帮你的,”阿福一路上叽叽喳喳,装作个小大人样,还要对着长忆使劲地挤眼睛。
长忆简直要被他笑死,忍着笑胡乱答应,“兄控就是你这种人吧,我倒是要好好瞧上一瞧,要真好看我就找你帮忙哈。”
“你可不要去祸害良家小伙,”水葫芦不满地反驳,你一个渡灵人和人家品种都不同。这话他没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暗自嘟囔。
希文看着长忆和两个小家伙一路聊天拌嘴嘻笑打闹,熙攘的长街上人们干劲十足地为生计忙碌,心底又温柔了几分。颍州现在也很好啊。
刘宅前,几个家丁正踩着梯子悬挂白纸灯笼,凄冷的哭声一片一片地从屋里传出。一个管家样的老仆看见阿福,“小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大少爷他,没了。”
“哥哥?”话未听罢,阿福眼泪已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怎么会!我不信!”疯了似的冲进了屋子,靠进大堂正中摆放的棺木时却迟迟不敢走上前。
“跪下,”中年男子脸色铁青,面目沧桑,双眼暗淡无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使这个在商界摸爬滚打了数十年不败的男人一夕憔悴了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