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就是这了。”
春寒料峭还未消退,夜里起了风,烛火在灯笼里跳动着,引路的衙役将门推开,用火折子给漆黑的屋子点上油灯。
这是一间有女人住过的屋子,梳妆台前放置着用过一半的脂粉盒,妆匣里有几支精致的银钗。
屋内收拾的很整洁,还能闻见淡淡的香粉味道。
“这个死者是水秀坊里的领舞,名叫柳翠翠,祖籍在苏州浣城,打小就随父母来咱们盘龙城定居了,父母前几年出海去做生意,后来就再没回来过,据街坊说她是个很乖巧的姑娘,从没跟人起过什么争执,应该也不存在仇家。”衙役半低着头,脊背绷得笔直,显得有些紧张。
面前的两人皆是一身黑底白纹的飞鱼服,腰侧配着长刀,另一侧悬着一枚黑石玉络,上面雕刻着精细密制的八瓣莲图案。
这是御赐的锦衣卫图腾,唯有正四品级以上的锦衣卫同知才有资格佩戴。
衙役不认识什么八瓣莲,但也知道,这两位是京城来的大官,千里迢迢来盘龙城查案,连县令大人都要礼敬有加的大人物。
“她的死亡地点是在哪?”身材高大的男人名叫霍斌,足比衙役高出了一个头,视线在屋内逡巡着。
衙役小声说:“水秀坊前面的拱桥上,那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昨儿个清晨被卖烙饼的淮哥路过发现的,脑袋都没了人还直矗矗的站着,给他吓得屁滚尿流。”
霍斌:“这是第七个死者了,按照之前的规律,这个案犯每三天出来杀一人,那明晚就是他的下一次作案时间。水秀坊离这里有多远?”
“就隔着两条巷子一条河,不过半刻钟的路。”衙役回答。
“回家只要半刻钟,仵作判定的死亡时间却是昨日子时,屋里也没有过挣扎被掳的痕迹,她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跑去桥上做什么。”另一个身量稍显纤细的男人说。
这句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衙役也给不出回答,只能讪讪的附和着点了点头。
“带我去拱桥看看。”
这位大人比起他身边那位人高马大的大人来说稍显单薄了些,嗓音也更清亮些,眉眼间没有那么重的煞气,清隽白净,明眸皓齿,生了一副极好看的模样。
衙役看他应该性子更好说话些,下意识往他靠到了他的身侧,也没刚才那么怵了,提起灯笼给他照路:“好嘞,大人请。”
男人前足刚跨过门槛,忽然寒光闪烁,长刀出鞘带起铿锵鸣音,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冰冷刀刃就抵在了衙役的脖子上。
衙役吓得灯笼脱手掉在了地上,半伸出去的另一只手也僵在半空抖如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