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起身,走到船头,纵身下跃。踩到结实的地面,张衍从袖口中拿出银两递给韦氺。
韦氺也不客气,心安理得地收下,他朝张衍说道“张兄弟,还是那句话,回去路上多多小心。”
一袭墨色长衫的俊朗书生颔首,抱拳向两人告别。铜板小丫头则是翘首盼望,心里落落的,人与人的机遇大都萍水相逢,但求不给别人留下恶意便是最好。
离开湖岸的张衍,脑海中满是襄阳里的家人亲人,归思之情缠绕,纵马奔下襄阳念头如雨后春笋冒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急不可耐的数点自己的行李。准备就绪后,就朝寄存马匹的酒馆店家寻去。张衍到达酒馆找当家的掌柜沟通一番,用了身上仅存的银两买用了一匹年老劣马。
张衍离开春神湖后,驾驭老马急速的朝襄阳赶去,因为在一路上他沿道听闻倭寇与骊阳已开战伐。又闻金陵之变,天下虽仍为赵氏天下,外乱内忧。
张衍唯恐迟疑生变,担心那襄阳里家里的安危,心情愈发急躁不堪他一路昼夜不分的赶路,顾不上休息,每每到疲累至极时才不得打盹。
说来也是奇怪,张衍勉强由客栈借出的老马吃苦耐劳,些许是感觉到他的心情,老马一日奔波,辛勤拖着张衍。
一人一马于翌日在抵达襄阳城的郊外。
公明脸上沾染层层灰,原本清秀的青年模样似有些窘迫,他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驾驶老马继续往前。
老马似乎有灵,立马朝向襄阳城奔去。
望见逐渐清晰的“襄阳”两个字眼,张衍却不敢放下心来,他和老马行在入城路上,两旁的杂草有一人高。
小满时节,本该热闹非凡的襄阳城此时却散发出死一般的寂静。张衍不曾言语,心底知道事情大概不妙了。他抬起眸子,视线之景尽收眼下,残破的城墙乱骸,杂乱的野草肆意生长,敞开的城门
张衍木讷的骑着它走进襄阳城,凭借旧时记忆回到襄阳家里姐姐开的店铺。然而,昔日买小玩意小糕点的店铺已经变成了残骸,四周散落的火星。
店铺在攻城战乱中摧毁一旦,倭寇闭城火烧襄阳,城里数万余黎民百姓无一生还。
张衍记起路上偶然遇到的一位浑身是伤斥候,斥候临死前告诉他的绝密。
他一开始不相信,他疯魔般赶来襄阳,却见眼前之景。张衍忽感胸腔一闷,喉咙沙哑无声,他捂住嘴,一口鲜血喷出。他缓缓松开拳头,手心中猩红一滩。
他用力的咳嗽几声,气机稳定后,轻声安抚了在血腥味中焦躁不安的老马。“没事。”话没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咳咳。”
他无力的软塌下马,跪在一片废墟前,自言自语“姐姐,弟弟回来了,襄阳的花很美,你和我一起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