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种建中万万没想到的是,先行渡河过去侦察的斥侯兵竟然在对岸发现了一万多吐蕃大军,这支属于阿柴部的大军似乎是刚刚赶到,一见到宋军斥侯立即追杀。
这让种建中明白,肯定是阿柴部也倒戈了,遇到这种情况,种建中势必不可能再渡河,否则这一万六千人马都得死在白玉河里。
怎么办?前有阿柴部的人马堵截,后面有哈桑的几万大军追击,于阗城又丢了,燧发枪的子弹也用光了,这让种建中一下子陷入了艰难的窘境。
哈桑得知种建中被阿柴部的人马当在白玉河西岸之后,立即率领五万大军逼来,必欲全迁种建这一支人马而后快。
种建中避无可避,也不想再避,一万六千对五万,拼死一战,未必就不能赢。
炎炎烈日之下,宋军靠白玉河列阵,拿出了背水一战的的勇气,旌旗猎猎,万马嘶腾。
对面近五万的黑汗大军铺开十里,新月形的弯刀映着阳光,仿佛是无边的钢铁丛林;
呜呜的角号声连成一片,一种凝重肃穆的气氛在战场间凝结成形,让人心头如压巨石。
种建中一声令下,宋军率先发动攻击,千军万马奔腾而出,就如海底的火山暴发,带起滔天的巨浪,那如雷的蹄声,海啸般的呐喊,让天地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种建中虽然也能冲锋陷阵,但他并非苗授那样的悍将,而是更接近儒将的类型,担任前锋大将的是马远;
他是目前种建中手中最彪悍的猛将,手上提着长长的马槊,飞冲在大军最前面。
对面的几万黑汗大军几乎是同时发动,他们高举着新月弯刀,大喊着真主安拉的名字,怒睁着狂热的双眼,铺天盖地的冲来,卷起的黄尘直上半空。
双方就象两片随大风飞扬的黑云,狂暴的迎撞在一起。
“杀!”马远如暴怒的雄狮咆哮着,两军撞在一起那一刻,手上那长长的马槊带着战马的冲力狠狠地刺出,硬生生将一个黑汗将领挑得倒飞出去,撞在紧随其后的骑兵身上,连同那名骑兵也一起被撞翻落马。
左边一道雪亮的刀光劈来,刀光之后是黑汗士兵那狰狞的面孔,马远毫无停顿的抬起马槊的尾部,往那弯刀迎去;
“当!”的一声,那黑汗士兵的弯刀被震得反弹起来,马槊的尾部顺势扫在他的脸上,整个鼻梁骨被扫得瞬间塌陷下去,鲜血暴喷而去,惨厉的叫声撕心裂肺,高大的身体倒飞落马。
象这样的惨景处处皆是,几万大军纵横捭阖,交驰厮杀,如雷的马蹄,如注的热血,愤怒的咆哮,临死的惨嚎,腾卷的黄尘,血染的旗帜,在白玉河畔轰轰烈烈地上演着。
宋军人数虽少于黑汗大军,但始终保持着相对紧密的阵形,同袍之间不离不弃,与三倍的黑汗大军来回冲杀,丝毫不落下风。
一阵一阵的烟尘,一浪一浪的喊杀声,白玉河水被汩汩流淌的鲜血染成了赤红色,双方整整鏖战了两个时辰,在炎火烈之下,都是人困马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