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我····”罗武引心头一热一冷的,又是欢喜又是自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路七松开那枝花,拍拍手跳到他身边来,眯着眼睛看他:“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就连王西我都比不上”罗武引低声道“他说话能让你开心,还能帮上你。”
路七身上有种田野里青草的味道,现在加上酒香更好闻了。她听了懒洋洋打个哈欠,说:“是呀,你是不会花言巧语。但是你对我好呀——”
罗武引开始听到“是呀”一下面色就灰了,接着一个“但是”又让他活了过来,他感觉到自己背上一暖,却是路七趴在他背上,喝了酒有些发烫的面颊摩擦着汉子宽厚结实的背脊,一边在说:“大哥你放心吧,我喜欢你的,因为我知道你的好啊。”
罗武引一颗心泡在了酒里,陶陶然,熏熏然。午后的风掠过院子,空气里充满了甜蜜。这么抱了一会路七又跳起来,使劲往罗武引背脊上拍了一巴掌:“臭死了,还不洗衣服去。”
罗武引嘿嘿了两声,他走镖回来身上衣服四五天没换洗过,包裹里还有几件没洗的脏衣服。
罗武引搬了以前杜志坐的那张竹摇椅到桂花树下,让路七午睡,还拿了床薄被子给她盖上,自己就坐个小板凳吭哧吭哧在边上搓洗起衣服来。衣服当然是自己洗了,怎么能叫小七洗衣服呢。
路七这一觉睡得暮霭沉沉、凉意钻到脖子才醒来,院子里晒满了罗武引的衣物,要买的东西王西也叫人送过来了,而罗武引甚至还去食铺用食盒提了几个菜回来,正在一一摆在桌子上。
“哇,干炸软肉段!这个我喜欢吃!!”路七蹦蹦跳跳的进来,看见桌上的饭菜眼睛一亮。
罗武引憨厚一笑,也没说话,只把碗筷递给她,两个人灯下共食,偶尔你给我夹一块、我给你夹一块,正是多少寻常小夫妻的模样。吃了半截罗武引突然一拍脑袋:“小七,还有一碗汤我忘记端出来了,你去拿出来好吗?”
“这也能忘记”路七嘀咕着。食盒在她身后,离得更近些,因此她也不在意,起身去端汤。
揭开盒盖她果然一阵沉默,罗武引忐忑不安中听到她“咦”了一声,然后笑嘻嘻的捧着汤碗转身放到桌面上:“大哥告诉我这是哪里打的小鱼儿,好漂亮呀。”
这是一个黑土陶碗,碗里却没有盛着汤,碗底躺着一对银耳坠子,做成一条小鱼的形象。小银鱼儿静静在碗底闪烁着柔和的光泽。“我····我···送你的”罗武引呐呐着。
他洗了衣服晒好,回头看心爱的小娘子安然的睡在桂花树下,是那么的美好,风吹过簌簌落下不少桂花掉在她的身上、头发上。罗武引伸手替她掂去头发间的桂花,突然意识到这么好的小七,水灵又漂亮,好脾气爱笑又爱说话,却从头到脚一滴点首饰都没有。
她的头发又丰厚又黑亮,却只别着一把小木梳;她的耳垂白白净净,像精巧的小贝壳,还有耳朵眼的痕迹,却没有那明月铛来装饰,手腕上也是空荡荡的。罗武引就难过了,他悄悄的就出去了,然后就买了这一对小鱼儿的银耳坠。
“小七你喜欢吗?”罗武引傻傻的问。
路七白了他一眼,这还要问吗,她把汤碗往罗武引那边推了推,看着傻夫君还是一脸的不懂只好撅起嘴:“大哥,你帮我戴上啊。”
罗武引粗手笨脚,最后把路七的耳垂都捏红了终于戴了上去,两只小鱼一左一右悬挂在耳际,路七欣赏了一下,小银鱼随着自己摆头也摆动着,波光粼粼仿佛在游动一样。前年中秋师傅把一对指头大的南海珠子的耳坠给自己,说是抄了敬王府得来的,给自己玩了,那价值千金的南海明珠却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对简单的甚至有点粗糙的小银鱼叫自己高兴。
路七在镇上住了一天返回褒山庄,罗武引送她依依不舍,这高大的汉子最后竟然哭了起来,弄得路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不是遇见了王西可能她只能再留一天。回到褒山庄这边罗文阳和毛存已经整理了一份名册出来给路七,毛存识得几个字,又口述补充,路七写写画画,弄清楚褒山庄现在有家庭几户、每户人口若干,然后又分门别类写清男若干女若干,老人若干小孩若干,其中何人是何性格,是否有嗜酒暴躁者、有偷鸡摸狗者、有掂轻怕重者都问得清清楚楚,在各人姓名边上做个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