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的话,既像调侃,又像劝导,更像是训斥。史希侠听了,虽然很不舒服,但又不好发作。毕竟,朱慕云说的在理,也很正确。如果朱慕云不说得这么直白,他还真的不知道,应该这样处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看着复杂,但处理起来很简单。而有些事情,明明看上去很简单,处理起来却非常复杂。岳履鳌的事情,史希侠要负主要责任。现在,向上面汇报,也不能有丝毫差错。
“朱处长说得对,我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史希侠羞愧的说,虽然朱慕云比自己年轻一大截,但在这种事情上,朱慕云真的能当他的老师。
朱慕云其实很想,让史希侠说出其他内线。他也相信,史希侠绝对不止岳履鳌这一条线。甚至,有些秘密情报员,已经打入了地下党的组织。但是,这种事情,非常敏感。就算史希侠现在不计较,等他回过头来,必定会有所怀疑。
朱慕云的原则,只要是涉及到情报的事,从来不会主动问起。一直以来,他都避免在情报和行动中,牵涉太深。他相信,只要时机合适,史希侠自然会对自己说起。让史希侠主动说出来,才是获取情报的最好方式。
谈完话后,朱慕云亲自送史希侠出来。见天色已晚,就开车送史希侠去了古星码头。又给他联系了一条巡逻艇,让他上六水洲。如果不是朱慕云的话,史希侠晚上,恐怕只能在码头过夜了。登上快艇的史希侠感激涕零,站在船头久久挥手。
第二天一大早,朱慕云去了镇南五金厂。他也得在今天,正式向李邦藩汇报一次。当然,他只需要作一个姿态就可以。只要在李邦藩的办公室待一会,就算履行了手续。这样的话,关于岳履鳌的情报,就显得很合理。
“宪兵分队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李邦藩问。虽然他可以直接与小野次郎沟通,但朱慕云是联络官,向他问起,是没有错的。
“来的时候,我给宪佐班去了个电话。岳履鳌很配合,胜利街99号的住户,全部换成了宪兵分队的人,由宫崎良一亲自指挥。”朱慕云介绍着说。
“由宫崎良一指挥?他不是庶务班的么?”李邦藩惊讶的说。
“宫崎良一向本清课长请求,一定要参加今天的行动。”朱慕云微笑着说。
“他还真是不甘寂寞,行动有收获吗?”李邦藩问。
“到目前为止,军统的接应人员,还没有出现。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朱慕云看了一下时间,说。
“军统的人,不可能再出现了。”李邦藩笃定的说,他敢断定,今天宪兵分队只是白忙一场。其实,这个判断,昨天晚上就出现了。只不过,为了保护朱慕云的情报来源,他不好跟小野次郎说起。
“局座英明。”朱慕云奉承的说。他的判断,其实更早。在邓湘涛告诉他岳履鳌的资料时,他就知道,今天的行动,不会有任何收获。
李邦藩与邓湘涛,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作为在古星的最强对手,他们已经暗中交锋无数次。虽然各有胜负,但李邦藩对邓湘涛的性格、行事风格,都有所了解。
“你赶紧去合作路,昨天晚上,我们也进行了抓捕。抓到了嫌疑人,正是情报处当初派过去的内线。邓湘涛厉害啊,真正的一箭双雕。”李邦藩叹息着说,这一手玩得很漂亮。
情报处和三处的内线,已经成功的进入了军统训练班。应该说,他们能进去训练,肯定是经过层层筛选。可以说,他们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但是,为何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呢?李邦藩当然想不到,坐在他对面的这位,最让他信任的下属,正是邓湘涛的得意弟子。
“邓湘涛再厉害,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咱们的阶下囚。”朱慕云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