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纷扬扬,足足下了一日一夜才停息,此时在永宁侯府里,下人们也没闲着,人手拿着一个扫帚,不消一刻,便已将路上的积雪给清了个空。

    素心推门进来时,姜凝正在屋子里练着字,香炉内生着炭火,暖融融的,素心将手中的东西放了下,行至了姜凝身前,温声道:“小姐,听闻昨日城西明义坊一带传了时疫,有人看到患病之人,与侯府的下人走动密切,方才便有人来了,说是要给咱们府上的人都提前瞧一瞧,免得再因为意外而染了病。”

    姜凝不急不忙的将手中的字写了完,这才抬起了头,黛眉轻蹙,“时疫?还与侯府的人走动密切?”

    还要都瞧一瞧?!

    她怎么不记得旧日里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素心点了点头,劝道:“凡事不怕一万总怕万一,提前瞧一瞧也是好的,听闻那些唤了时疫的人,身上起满了红疹子,若是医治不及时,还会全身溃烂而亡,瞧着样子甚为恐怖。”

    见素心说的这般夸张,姜凝不禁莞尔,左右也是一片好心,她只得收拾妥当,携着素心一同去了前厅。

    院中侍女小厮皆秩序井然的排起了队,姜凝直接进了正堂,见来人是旧日里在东宫任职的太医秦济时,一时有些怔了住,可也只是一瞬,便回了神。

    是了,秦济虽在日后是东宫的太医,颇得萧钰重用,可眼下,他还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医。

    今日来的是秦济,并不奇怪。

    原以为只是简单的一看而过,可谁知秦济却瞧的很是仔细,最后虽诊出她并未患有时疫,可秦济却还是给她开了几副方子,旋即便命手下着手去准备了。

    姜凝正欲推拒,可谁知,随后便听秦济在旁恭声说道,若是她不愿依着方子服药,最后很有可能会病入膏肓卧床不起,届时纵有神医,也只怕无力回天了。

    姜凝:……

    折腾了一整日,时疫一事才终于告一段落,府中的人皆无碍,一时倒也都松了口气。

    日头西斜,马车一路驶至昌隆坊,终于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秦济背着药箱下了马车,而后便随着门口的小厮一同进了内院。

    如今虽是冬日,可院内风景却不显颓败,石桥的一侧是一片细细密密的竹林,挺拔苍翠,枝叶浓密,微风拂过,发出簌簌的声响,更显得有几分清幽之感。

    书房内,秦济随着小厮一同行了礼,“见过殿下。”

    闻言,萧钰这才撂下笔,黑漆的双目落在了秦济的面上,“如何?”

    虽是寻常的语气,可秦济却仍旧感觉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向他袭来,他弯下了身子,心头有些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