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笑的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胡姐还告诉王乔:冼老板打算花大价钱买一套豪宅,要她帮忙去寻找符合他身份和气质的房子呢。
冼老板是胡姐的大客户,对她提这类要求不算过分。但胡姐居然问王乔有没有空,是不是愿意陪她一起去看房子,这就有些过分了。
在办公桌前坐了好一阵子,王乔才想明白:胡姐未必不清楚她的邀请会遭到拒绝。或者说她压根没指望她的邀约会成功。
胡姐也许是用这么一个虚邀,提示王乔,是她让如此美妙的“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人是社会性的,必然受到环境的各种影响和制约。哪怕你不干预别人,别人也要干预你。
我们在生存过程中,所面对的快乐与遭遇的烦恼,往往不仅仅来自自我的觉悟,而是来自各种各样相互比较。
胡姐不过是想强化一下她所理解的“遗憾”,而这种“遗憾”,是建立在她当初各种努力却遭遇王乔各种无视的基础之上的。
王乔也清楚,在胡姐眼中,这类“遗憾”的存在和被强化,也因为薛睿的“迷一般”的存在。
王乔之所以爱上薛睿,是因为他是一个幽默风趣、博闻强识的干干净净的书生。
而胡姐对此不屑一顾:“中国传统文化害人不浅,尤其是传统戏剧舞台上的爱情故事,一味地美化文弱书生。让多少女人因此中毒。那些弱不禁风的孱头,有什么好?
“而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以及百无一用是书生——这类古人的谆谆教诲,怎么就被你们选择性忽略了呢?”
要命的是,那些当初在王乔看来不值一驳的“胡论”,现在却一步步挣扎着成为谶言。
是的,薛睿有着读书人的各种好,也一样没避开读书人的各种毛病。比如好高骛远,自以为是,却缺乏脚踏实地的认真;比如能言善辩、又因此尖酸刻薄;又比如幽默风趣,但缺乏必要的严肃。
尤其是自去年做交易以来,薛睿仿佛性情大变,整日里心事重重。到也是每日里废寝忘食地用功,却没有得到预期的回报。
毫无疑问,薛睿是热爱着期货投资这个行业的,但期货似乎并不深爱着他,也因此,他好像渐渐地有些颓了。
正胡思乱想间,王乔看见荀婳从胡姐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荀婳与王乔四目相对的时候,不再昂起脑袋,而是冲了王乔给出一个只能理解为友好善意的微笑。
不一会儿,胡姐出来了,走到王乔的身边,递过来一个漂亮而精致的盒子:“这里面是一个砗磲的挂件,品质很好,基本都玉化了。几天前我去冼老板那里,无意间发现他现在收藏这些东西,因为喜欢这一件,就向他讨要。他给了我另一件,只说这件是最好的,最是符合你的气质,让我带来交给你。我当时酸得不要不要的,但也只能遵命行事。”
王乔打开盒子,第一眼看见就非常喜欢。挂件不大,是一枚秋蝉,雕得尤其精致。之前冼老板没少通过胡姐要送王乔礼物,多是一些上好的黄花梨雕刻的饰品,王乔一概都拒绝了。
而今天,抚摸了这枚精致的砗磲秋蝉,王乔突然想到:对于别人的好意,到也不必只知道拒绝。适当接受别人的善意,也是一种美德,找个时间选一样好东西还礼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