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雪花漫漫,十里之内不见人烟。进山的猎人用来歇脚的一处茅草屋,这时候竟有人,便见个娘子端着药罐,瑟瑟中闪进屋内。
借着炭光,谢弼遗写完最后一笔,把自己的棉被抖落开,招呼虫娘过来暖暖。
虫娘的手冻得皲裂起屑,摩挲其上粗糙了不少。
“虫娘,你快放下吧。”谢弼遗咳了两下,拉住她。
虫娘笑了笑,挣脱开,倒了一碗推到他面前。“大人快趁热喝,这是最后一帖药了。”
月前,谢弼遗在平州前遇刺,本是难逃一死,想不到峰回路转,有个黑衣人带着伤药前来,他才捡回一条命。
谢弼遗喝完药,想着那人,问道:“他走了吗?”
虫娘摇头,“暂时还未走。”
“你请他进来罢。”
虫娘去到门口,手指屈起在门框上敲了三下,又以掌心扣住门扉两下,空无一人的雪地里突然一个黑衣人落在了她眼前。
“我们大人有请。”
虫娘背过身去睡了,谢弼遗往火盆里扔了块木头,看着火星子噼啪亮起,他淡淡道:“我知道你是谁。”
黑衣人不说话,倚在门边,眼望窗外,似没在听他说话。
谢弼遗猜到他不会开口,但是不说不代表看不出来。
“谢某多谢二叔搭救,这有一道密函麻烦你转交给二叔,”谢弼遗把写好的便笺推到了桌边,“安东距离京城遥远,就不耽搁你赶路了。”
黑衣人即十二,庞人眼前只是一道影子,他已闪到桌前拿走了便笺。
谢弼遗看他就要推了门去,又说道:“谢某会如期抵达任上,这之后我们互不相欠。”
十二头也未回的走了,风雪之下,不知他要赶几天的路。
虫娘转过身来,拉曳了谢弼遗,“大人还要去任上?不如我们趁机归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