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卿小蛮靴在地上跺了一下,伸出青葱般手指对着萧云帆道:“你,你这坏狮子。”走上前来,扬起手掌,打了萧云帆一记响亮的耳光。萧云帆捂着脸颊道:“你这刁蛮的野丫头。”
冯妙卿作势又要打,萧云帆伸手捉住她的皓腕,只觉入手滑腻。他并未使出丝毫力气,岂料冯妙卿一张芙蓉俏脸上,晶亮的眸子中怔怔地落下泪珠来。
萧云帆慌忙松了手,说道:“大小姐,我可不是有意得罪你的。”冯妙卿抽回手来,一边擦泪一边说道:“你这臭狮子坏死了,爷爷不在了,你还要欺辱我。”说着,转身向远处奔走。
萧云帆欲上前去追,冯妙卿便消失在雾里。他心道:她口口声声说爷爷不在了,难道冯世伯遭遇不测了么?心中一急,便醒了过来。他醒来之时,见萦儿正睡的香甜,又走到玉修罗身旁查验了一番他的脉象。好在他脉象沉稳,这伤药大为灵验。他转身从包袱内拿出一个拳头大布袋,解开后倒出一些米来。
山洞简陋,自然没有炊具。他走到洞口,搬开石头。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离山洞不远处有一片桃林,他大步走到林内,看中几根大的树干,用匕首削下。将一段圆木斩成三截,中间挖空,权且做碗,找了几根笔直的细枝,刮去表皮,做了三双筷子。
碗筷齐了,可是没有锅终究难煮米。他记得小时候,自己用泥做的小人放进火中烧烤之后,便十分坚实。于是又拨开雪,从地上取了些黄泥来。
忽然,一双冰凉的小手盖住他的眼睛,说道:“吃人鼻子的哮天犬,猜猜我是谁?”萧云帆哈哈一笑道:“小萦儿,你醒了。”萦儿看萧云帆在摆弄黄泥,睁大了眼睛问道:“陆叔叔,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玩泥巴?”萧云帆道:“叔叔可不是在玩泥,而是要做一口锅出来。”
萦儿奇道:“泥巴怎么能做锅呢?”说着她的目光看到放在一旁的桃木碗筷上。她蹲下身子,拿起一只碗来,笑嘻嘻道:“叔叔的手真巧,趁萦儿睡觉的功夫就做了三双碗筷出来。”萧云帆道:“萦儿,外面冷,你去洞里暖和些。你把碗筷拿进去吧。”萦儿点了点头,飞一样抱着碗筷进了洞,然后又跑出来看着萧云帆。
萧云帆捏出了一个罐子形状,说道:“傻丫头,怎么又出来了?”萦儿道:“我要看陆叔叔做锅。”萧云帆道:“好,你看归看,可不许动哦,当心把衣服弄脏了。”
过了一会儿,萧云帆将泥锅放在火中烧烤。用雪水将手上的泥除掉。萦儿蹲在一旁,一手握着一只小碗,一手拿着筷子,歪着脑袋唱儿歌。
玉修罗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萧云帆站在自己身旁,低声道:“多谢你了。”说着欲起身。萧云帆将他按住温言道:“修罗兄,你这伤势颇为严重,还需静养几日。你且躺着吧,诸事由兄弟来做。”
萦儿把碗筷拿到玉修罗面前,高兴地道:“和尚叔叔,你看,这是陆叔叔做的碗筷。”玉修罗侧脸看着她低声道:“看来陆叔叔挺疼萦儿,连我的都没有份儿。”萦儿又道:“才不是呢,陆叔叔做了三双,人人有份。”
不多时,萧云帆烧好锅,往锅里铺了一层棉布,而后将锅架起。用那酒葫芦剖开的瓢取了些雪,烧水煮粥。清香的气味弥漫在山洞里,萦儿一手拿着碗,一手用筷子敲打。待粥煮好,萧云帆先给玉修罗盛了一碗,而后给萦儿盛,最后才是自己的。“当心烫嘴,傻丫头。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萧云帆看着萦儿的吃相不禁摇了摇头,而后将玉修罗慢慢扶起,慢慢地喂他喝。玉修罗道:“多谢陆兄弟,真想不到你出门还带着米。”萧云帆笑道:“修罗兄一定很奇怪,行走江湖还要带米和调料。不瞒你说,陆某可不是厨子,但是对吃还是有些讲究。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没吃没喝,所以带些粮食在身上就不会挨饿了。”
玉修罗点了点头又道:“陆兄,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萧云帆猜到他心思,说道:“你先把粥喝完,咱们慢慢聊。”三人吃饱饭后,萦儿拿起一根树枝道:“二位叔叔,你们叙话,我就在洞口玩一会儿。”
萧云帆收拾了碗筷,而后坐下。玉修罗开口道:“陆兄,我现在可以问你了?”萧云帆道:“当然。”玉修罗道:“我一直疑惑,陆兄若真不会武功,又怎能打跑丐帮的人,思来想去,若是凭运气未免说不通,陆兄似乎通晓点穴之术。”
萧云帆看他面色红润,气色甚佳,郑重地道:“修罗兄勿怪,我不是什么陆不平。我的真名叫萧云帆。”玉修罗心中一惊道:“莫不是玉狮子萧云帆?可是我听闻江湖传言,说萧兄在玄女宫殒命了。”萧云帆将诸般经历娓娓道来,玉修罗听罢后长叹一声:“想不到萧兄弟竟有如此遭遇,却是令人惋惜。”
萧云帆洒然一笑:“修罗兄如今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不是萧某刻意隐瞒身份,而是这件事关系到萧某性命。”玉修罗点了点头道:“嗯,萧兄弟对我推心置腹,江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好汉来。”
萧云帆道:“哈哈,修罗兄你这样说就大大的不对了,那第二个好汉不正在眼前。”玉修罗先是一怔,而后会意道:“难得与萧兄弟这样的人相识,正是兰因絮果,前缘已定。”萧云帆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道:“大家好朋友,就不必客套了。修罗兄只管安心养伤,其他的事包在萧某身上。”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