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解在干嘛?
当林昊做出断言,今晚的狂风暴雨只会更加猛烈的时候,郭解猛然睁眼,目光中除了平静,还有一抹无可奈何:“这位兄弟,以为郭某该死?”
见这老头终于说话,林昊顿时冷笑:“郭大侠,我觉得你不止该死,还很怕死!”
既然开口,郭解便不再装聋作哑,目光沉着的问道:“怕?此话何解?”
林昊拍了拍手,随意笑道:“不怕死,你跑什么?从司隶到三辅,再出函谷关入并州,大费周章绕一大圈,可别和我说你视死如归。”
郭解点头:“小兄弟所言老夫听明白了,因为我逃所以我是个畏死之人,但我有一问,我如今并非罪人,为何不可云游四方?”
并非罪人!
这一点,至关重要。
“是啊,我必须承认,自天子登基大赦以来,你是活的很卑微谦恭。但这卑微之下,你是如何藐视大汉法度的?”
林昊冷眼直视对方,随后掰着手指算道:“地方百姓徭役,你说免谁就免谁,百姓族群纷争,你说调解就调解。你所做那一桩桩所谓善事,究竟触犯了多少一国律法,你自己数的过来吗?”
“不知郭大侠是否知道战国四君子的故事,孟尝君门客三千,其中不乏鸡鸣狗盗之徒。我不禁有此一问,因为孟尝君是周游列国的名士,世人就能不计较他门客的龌龊罪行,即便计较,也与孟尝君无关?”
这话,自然是很直白的含沙射影。
但郭解能活到现在,什么话没听过,当下摇头:“我身旁亲友所犯之事,老夫事先并不知情,倒是不敢与孟尝君相提并论。”
轻飘飘一句话,就把问题直接盖了过去。孟尝君喜欢接纳有一技之长并且能为自己所用的人,但他郭解从没主动要谁为他卖命。
“所以你到现在都心安理得?”
林昊笑了笑,转换话题:“咱们还有时间,不如聊聊你的那些子侄和门客,你看到他们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想到从前的自己?不但乖张跋扈,还将人命视为草芥,但如今你已算是改邪归正,所以你觉得他们也会逐渐长大,能变得和你一样?”
听到林昊提及过往,郭解没有回避,坦然点头:“老夫年幼无知,确实犯下过许多错事。幸得人点拨,又有了些许经历,这才明白世间道理。”
“你的道理就是一面借助亲友的身份四处逃窜,又让他们不必为你守口如瓶,免得牵连遇险?”
林昊话音一转,却是突然将话题转了回来:“你以为你这么做,就是一种没有恶念的行径?可以心安理得接受旁人相助?知道我为何今夜会进这座大牢吗?可不是因为张汤大人要关我,我只是想来看看究竟是多么无耻的老东西,才能这般利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