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戌时四五刻,距离子时,距离离开,还有一个多时辰。
药效既已发作,想要吐出来,是不可能了,陆青山当然不会拦她,只那张敦厚温和的面庞终于支撑不住,彻底碎裂,望着宁无心的背影,冷然一笑。
宁无心似浑然不觉。
这副汤药,药效可比之前喝的,猛烈的太多,药效刚起,便陡然升起难以抗拒的睡意。
纵然宁无心意志力再强悍,身体却脱了她后腿。
眼前一切开始摇曳。
幸好风雨已停歇,不然这一吹,怕是要直接睡倒。
当然,就算她撑了下来,也要扮作难捱之态,不然,这汤药不是白喝了吗?
陆青山怕也是不会放心。
直至她回到东厢,那黏着的冷然目光才被阻隔在门外。
“可真是棘手——”
宁无心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的疲倦与精神的困顿如潮水袭来,正一点点淹没着她的意识。
她知道这一碗汤药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然而,她若是不主动出击,使陆青山彻底相信她背有靠山,一旦被他抓到破绽,发现靠山只是她所做的一个局,那他将再没有顾忌,必定会直接动手,那她这段时间的谋算便白搭了。
到时候,她就只剩下“投靠”傅峥年这位小镇主人这一条路。
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且一旦失败,他们之间的交易与约定将不再作数,她也将丧失与傅峥年平起平坐的资格,只能任其鱼肉,为其所用——到时候,傅峥年这老家伙必定会坐地起价,漫天要价!
而她想要了结这份若大的因果,将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事先拜托傅老头帮她争取了三日时间。
否则,对上宁老婆子,她不见得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