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彩凤的眼中泪光闪闪,从地上一下子弹了起来,玄冰双刃带着森寒的冰气从背后的刀鞘之中弹出,交于手中,右手长刃直指几丈外的林瑶仙:“好个狠毒的贱女人,沧行心软放你一马,你,你竟然如此恩将仇报,我必取你性命,为沧行复仇!拿命来!”
林瑶仙一击得手之后,也是很艰难地拿起了落在一边的倚天剑,以剑驻地,沉重地呼吸着,她很想站直了,挺胸面对屈彩凤,可是她的身躯已经无法靠着腿脚支持,终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一行鲜血,从她的嘴角边流下,可她的表情,却是如此地轻松愉快,仿佛是大仇得报之后,了无牵挂的样子,这会儿她已经无法再笑出声,大口大口地咳着鲜血,而眼中却是闪着兴奋的光芒。
林瑶仙看都不看屈彩凤一眼,她的目光仍然落在李沧行的身上,虽然已经是气若游丝,仍然在轻轻地说道:“李沧行,你,你不是天下无敌么,你,你不是智计百出吗,怎么,怎么样,这回,这回你终于,终于还是败在了,败在了我的手上,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李沧行轻轻地睁开了眼睛,首先对着屈彩凤说道:“彩凤,不要,不要乱来,她不过,她不过是为了报仇,报仇,天经地义。”
屈彩凤气得一跺脚,把两把寒冰之刃向着背鞘里一插,顿时周围的温度提高了一些,不是那么严寒刺骨,屈彩凤恨恨地说道:“沧行,你是给打得脑子也不好使了吗,这贱人如此偷袭你,你还要维护她吗?”
李沧行闭上眼睛,幽幽地叹了口气:“瑶仙,这下我跟你的恩恩怨怨,算是两清了吗?”
林瑶仙的脸上笑容凝固了起来,她本以为李沧行会象屈彩凤这样暴跳如雷。为自己的背诺偷袭而破口大骂,哪怕是给屈彩凤这样当场杀死,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李沧行越愤怒。越痛苦,她的这种复仇的快感就会越强烈,没有什么比起大仇人伤心欲绝,更能让她高兴的了,也正是如此。她宁可先伤及自身,也要让李沧行放下警惕,拼尽所有的力量打出狠狠一击,伤人,亦伤已!
可是李沧行却是这样对自己宽容温柔,一如多年之前,在峨眉相处时,那个时时刻刻会象兄长一样关爱,呵护自己的武当少年,林瑶仙的心里突然一阵莫名共妙的悲伤。双眼之中,泪水涟涟,声音也变得有些发抖:“我,我骗了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恨我,不骂我,不杀我?!”
李沧行摇了摇头,勉强动了动嘴:“瑶仙,虽然。虽然这辈子我从没有爱过你,但是,但是,但是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一往情深,我没法给你爱,也没法,没法让你断绝对我的爱,甚至,甚至还让你误会。让你,让你伤心难过,这些,这些都是我的错,你这样,这样处心积虑,布下这样的,这样的圈套,就是,就是想出了你这心中的恶气,我,我是一定,一定会成全你的。”
林瑶仙的视线已经渐渐地模糊了起来:“可是,可是,可是你这样败在,败在我手里,你还,你还怎么保护屈彩凤?你,你为了一个恨,恨你的女人,要去,要去放弃自己心爱,心爱的女人,这样,这样值得吗?”
屈彩凤的凤目中冷芒一闪:“我屈彩凤有手有脚,一人做事一人当,想取我性命的,上来便是,我不会一直站在沧行的身后,指望着男人的保护!”
李沧行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瑶仙,你,你输了,虽然,虽然你后面偷袭了我,但是,但是在比武的时候,你已经,已经败在了我的手下,这一阵,这一阵是我胜了,接下来,接下来我只要,只要再赢,再赢三场,你们,你们就不得再向彩凤出,出手了!”
沐兰湘的秀目圆睁,大声叫道:“不,大师兄,你,你都伤成这样了,千万,千万不能再勉强自己!”
屈彩凤也吃惊地回过了头,厉声道:“沧行,别再逞强,你现在这个样子,再要跟楚老狗他们动手,不是找死吗?我的事情我自己对付,你不要出手,好好养伤。”
林瑶仙一动不动地看着李沧行,象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久久,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李沧行,做你的女人,真是件幸福的事情,只可惜,只可惜我们今生无缘,罢了,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希望,希望你能渡过这一关!”
李沧行点了点头,居然微微一笑:“瑶仙,托你吉言,你好好养伤吧,不要随便动气。”
林瑶仙的眼中泪光闪闪,扭过头去,不想再让别人看到自己脸上的泪水,在这一刻,她虽然出了心中多年的郁气,可是也清楚,此生永远地和心爱的男人断了缘份,又怎么能让她不爱恨交加,肝肠寸断呢?
几个峨眉长老级的高手这回奔到了场地中央,了因师太信步而出,林瑶仙看着了因师太,低下了头,轻声道:“师祖,弟子无能,有辱师门,还请您老,您老人家暂代弟子,主挂峨眉事务。”
了因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李沧行,叹了口气:“沧行,谢谢你手下留情,是我们峨眉派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