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夜上海...”古老的唱片在留声机中缓缓的转动着,婉转的女声飘扬的是十里洋场的上海滩。
方才,晚棠躺在病床上看了好一会窗外飘零的梧桐叶。
而今她又盯着灰白色的天花板发神。
她空洞的瞳孔泛着灰色,发白的双唇微抿,额头和眼角的褶皱愈发深...
“阿璟,去把音乐关了。”晚棠带着命令的语气。
阿璟是她的孙子,名叫顾怀璟。
顾怀璟从善如流地将收音机的音乐关掉。
然后为她倒了杯水,又从床头柜中找出医用棉签,蘸着水,轻轻的涂抹在晚棠因长期干燥而裂开口子的嘴唇上。
他的动作娴熟,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晚棠面色蜡黄,没有一丝血色,瘦削的脸颊上,两个颧骨像两座小山似的突出在哪里。
她的一双眼睛因此显得更大了,但也更加的憔悴。
顾怀璟抿唇微笑。
他觉得晚棠是美的,不管什么时候。
他曾见识过她的美,只不过是在泛黄的黑白照片上。
那时晚棠还是上海滩上数一数二的大美人,烫着时兴的卷发,一身旗袍将婀娜的身段勾勒的淋漓尽致。
她手中握着的那朵玫瑰花不知要比她逊色几分。
这是嫁给他祖父后拍的照片。
照片会泛黄挥发,玫瑰花也无百日红,但岁月从不败美人。
顾怀璟取来手绢细细的擦拭着晚棠嘴角的水,“祖母可要多食些饭,切莫与护工发脾气,别人是尽心服侍祖母的。”他说话的声音温煦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