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桌子鱼,午后锦缎便教会北溟洬传信,其后彼此无事可做,锦缎便将脑袋搁在北溟洬肩头靠住,神情满是小欢喜。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哼小调,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曲目,北溟洬在谱子里从未见过。不过锦缎哼得悦耳,他便取出珊瑚萧,跟着锦缎的调子来和。
接下来,锦缎哼唱得可就更欢畅了。
洞府之外,一道虚影从海平面缓缓升起,阖目倾听,亦是十分入神。
北溟洬音准很好,但总是不够动听,因为没有韵致。青牙在这方面比较讲究,音乐不只是声音与声音排列,有灵魂的音乐应该有或轻或重的力道,或明或暗的色彩,或喜或悲的情绪。
今日听到的箫声,明显就是有情绪的,那色彩明媚灿烂、力道柔软,轻轻拂过耳畔、十分地快活。
青牙惬意听着曲子,舒展两只手臂,牵动海水一波一波地飘摆起伏,高低错落,好像在海面也弹出一支小调。
海水一高一低舞得正好时,又忽地打乱阵形,一股脑落回海面。同时青牙微微蹙额,不很情愿地潜回海下。
洞府内,北溟洬也停下吹奏,在锦缎疑惑的目光中,出声道:“母亲回来了。”
“哦。”锦缎撇了撇嘴。
雪珍珠进来的时候,锦缎小调子虽没再哼,姿态却还是那没骨头一样把重量放在北溟洬身上的姿态。
这姿态北溟洬其实是觉得有些不妥的,然而推也不曾去推。他拿不准锦缎脾气,若因为被他推一把,又与他赌气,又要出走,又有罗刹围猎……罢了。
雪珍珠先不曾说话,落座到一只蒲团上,审视着他俩,让北溟洬很快皱了眉。
“锦缎,”忽地,雪珍珠开口,“你随我来。”
那语气听起来不太友好,锦缎闭上眼睛,枕在北溟洬肩头的脑袋换个方向,不甚想要理会。
这模样自然叫雪珍珠着恼,北溟洬却意外地觉得有几分可爱,他轻轻捏捏锦缎柔软的手掌,用眼神告诉他,“去吧。”
然而锦缎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觉着手掌给他捏一捏,还挺舒服。他捏回北溟洬两下,将两只手都分别搁在北溟洬掌心,海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兴味。
再捏捏?
北溟洬转头看向雪珍珠,再看回锦缎,陷入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