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幕友稍稍打量两人装扮一番,知道都不是主家,便开口问道,“不知贵主在何处?
要如何尽些心力?”
郭奉友恭敬的道,“主家便在铜锣巷,只是悲伤过度不便行走。
回来时走得急,也未带长物,但听闻县衙用度欠缺,想捐助一架马车。”
幕友脸色一缓,但仍是有些警惕的看着郭奉友,“你口音与安庆还有些许不同,一向可是在府城?”
“小人是潜山县界的,跟着主家在府城不到三月,大人听得确实。”
幕友哦了一声道,“那你把那马车赶来便可,老夫是大人幕客,代大人谢过乡梓。”
江帆心中暗叫不好,这幕友看来不愿出门。
郭奉友脑中急转,面上不动声色的道,“主家还有一事相求。
家中亲友有数人收到了尸首,清明将至,主家想帮他们立好墓碑,但城中缺少写字的人,想着县衙里面读书人多,想请人写几个墓志,只要写得合用,主家不吝银子。”
幕友听了不吝银子几个字,眼睛转动几下,警惕之色顿去,想来这才是那主家的实在意思,什么捐马车只是个幌子。
这次宿松城中往生之人太多,连掩埋的人都不够,确实什么都缺,如今各处亲友陆续前来,但凡有人贩卖来棺材石碑之类的,就能卖个高价,写墓志的就更紧俏了。
但写墓志非是写名字,还要根据家眷口述的往生者生平润色,一分要写出十分的效果,必须高深玄幻一些才行,所费时间不短,而且必须见到主家才能写。
幕友考虑片刻后道,“左右铜锣巷不远,也是办善事,那便与你们走一趟。”
江帆松了一口气,仍把头埋着,生怕被认出来。
郭奉友欣喜的道,“我们马车就在门外候着,大人这边来。”
幕友跟那随从交代一声,跟着郭奉友出了庙门,西侧就停着一架带蓬的马车,旁边站着一个马夫,幕友也不看这些下人,径自就上了车架,马车往南行去,正是铜锣巷的方向。
那马夫也不说话,在前闷头牵马,沿途一片残破,幕友也不看,闭了眼睛养神。
过了好一会,马车停了下来,幕友睁开眼睛,却见根本不是铜锣巷,而是一处僻静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