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这是怎了?”
姜偃道:“益阳近日地龙频发,余波不断,郡守传了几道私信予我。”
谢淳风呵呵两声:“他们这是把你当神明菩萨似的供着,师父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可也没被这么‘信任’过。我说你逞什么能,树大招风,那小皇帝跟前儿的就是个死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可倒好,又是地龙仪又是璇玑,还给那小皇帝当师父,不怪师兄丑话说在前头,迟早是要出事的。”
师父临死前放心不下的最是一件,那就是自己这根基尚浅的师弟。
虽然他的天赋百年难得一见,但毕竟还不懂得,他们这样的人,既长了一双能洞察万事万物的眼,而又没有上天入地点石成金的大法力,就只能做一个人间旁观者,否则必惹来杀身之祸。姜偃他发过誓撑起国师府,履行对师父的承诺,就不该和小皇帝牵扯上。
长公主也是一样。
“我知道。”姜偃道。
谢淳风丧气不已:“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你,要不是我贪图享乐风流浪荡,本也不会有你的……”
他知道自己是劝不住姜偃的,不过话题很快转到了另一处:“我来时在听泉府走了一遭,府内的迷花阵阵眼好像空了。这可是师父备下的抵御外患的阵法,你就不怕夜半有什么梁上君子偷摸进来?”
姜偃道:“也没多少值钱之物。”
谢淳风手把折扇,扇面一展,神色微妙地凑近道:“那……采花贼呢?”
他说的“采花贼”是谁不言而喻。
谢淳风防长公主甚于防川,唯恐她玷辱了他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弟。
姜偃一顿,沉默片刻,道:“我不会设阵。”
就等他这句了,谢淳风仰头哈哈大笑:“师弟啊师弟,我比你早入门二十年,占卜星象比不了你,药石暗器也比不了你,风水堪舆差之甚远,论乌鸦嘴更是甘拜下风,可是这奇门阵法术,师兄可是得到了师父亲口认证,是要小胜一筹滴。”
唯独这一项赢了,就够吹百八十年了。
他得意洋洋:“师兄这就去给你把迷花阵修复上,以后谁也别想打听泉府的主意。走着!”
谢淳风干事风风火火,转过身便冒着浇头的大雨噔噔噔下了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