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并不抬头看花姐。
桌上摆着只锦盒,里面赫然摆着一柄玉刀。
水色十足,刀刃锋利。
宋霁低头用细腻柔软的云锦轻轻擦拭刀身。
花姐目光闪了闪,又道:“如今六皇子和太子已争得几乎头破血流,皇上打了这个一尺子,又抽了那个一鞭。实在难琢磨。”
宋霁擦过了一面,然后又擦另外一面。
花姐见他纹丝不动,一点多余的神情都没有,忍不住道:“老皇帝不地道,您年初救驾这么大的功劳,他非但不赏,还责您救驾来迟。主子,京城要乱了,咱们不如回北地去吧。”
宋霁的指抚过薄薄的刀刃。
刃薄如纸,削铁如泥,他指尖厚厚的茧顿时被划了道细微的口子。
他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只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赏也是罚,罚也是赏。”
花姐举杯嗤笑了一声:“九五之尊是人,蜀地流离失所的百姓也是人。他活得,蜀地的百姓活不得。可笑可笑。”
“慎言。”宋霁淡淡道。
顿了顿,他道:“有客人来了,去吧。”
花姐心头一顿,心里已有了计较,立时放下茶盏,微微福身:“书真告退。”
“要想活命的话,蜀地那个郡丞的事情,你不必再打听。”宋霁继续埋头拭刃。
窗外斜里照进来的日光为他披上一层金光,将他的影子投在白墙上。
花姐知他寻这一把玉刀已经很多年,终于到手,自然喜爱。他说蜀地那个郡丞的事情不用再打听,说明身后牵涉的人是琦玉楼,甚至是他都捍不动的。
她明白分寸,福身告退后,便下楼去了。
“七姑娘,真是稀客。赶巧儿前日里刚来了一批塞外的首饰,都是顶好的,我刚还同娟丫头说明儿上国公府给姑娘挑选,姑娘就来了。”花姐时常到国公府送首饰,和国公府的几个姑娘都熟。她擅做生意,老顾客的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