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晋儿......”李氏一开门却见秀儿站在门口,一手抱着小小襁褓,另一只手牵着好端端的秦晋。
李氏这才松了口气:“怎么把孩子抱出来了?”说着便回头找鞋。
秀儿摇头:“我也不知,是见哥儿抱着姐儿站在院子里,我又见这孩子不哭不闹,一点儿声响也没有,有些不对劲,这才找您拿主意。”
李氏看向儿子,秦晋只蹦字说:“妹妹,难受。”便不再开口。
李氏没当回事,想着肯定是儿子睡醒了,偷偷跑到偏房去看妹妹,心中喜欢便抱了出来,孩子瞎胡闹。可这黄慧娘啊,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顾好,真敢让晋儿抱?小小婴孩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真是糊涂!
她牵起秦晋,示意秀儿抱着孩子跟上,“妹妹没事,小孩子都贪睡,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咱们得把她给你黄姨娘送回去。”
可一进偏屋,李氏是真正来了脾气。
只见黄慧娘自己睡得香甜,压根儿不知孩子被人抱走了,连此时屋里进了人也浑然不觉。李氏才走到床边,就闻到一股子酒气,四下一看,床脚竟还放着一罐酱菜。李氏沉下脸来,抱着孩子转身就走,这回是连骂也懒得再骂,只觉这人实在可恨。自从有了晋哥,她自己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掏出来给孩子。她可倒好,自己的亲生骨肉竟还抵不过一顿酒,这样的人实不配为人母!
秦渭这一下午更是没闲着。
他比李氏醒得早,原也是困乏不愿动弹,可他这人心思重,想起昨日伙计说有人订了十匹细布,今日来取。琢磨着是个大单,还是亲自去铺里盯着才妥当。万没想到走这一趟,竟让秦家的命运真正走向转折。
秦家的布庄,虽然在茂安县算是头一份儿,可茂安县才多大呐?来买布的也都是县里乡亲,自家做衣裳用,你扯三尺他要两尺的,做不成什么大买卖。真有大买主,人家也是直奔宿州府,那的布庄秦渭去瞧过,又大又气派,不光粗布细布的种类多,连绸子缎子都有不少新鲜花色。他瞧得心热,可也知道这样的买卖,自家目前是做不起来的。
这回的大买主找上他们,说来也真是巧了。宿州府西邻并州,买主是并州一户大户人家里的管事。前几日家主吩咐,要给家中的仆役每人各裁两套新衣,管事的照办。这种事原有相熟的大店,不过打声招呼,说好价钱便是,可没想到,到了日子管事的去取,却发现店里给他的竟是发霉了的潮布。
原来今年天公不作美,尚且未到雨季,就接连下了几场大雨。并州地处北方往年本就少雨,店家们没有准备,库里的布便都受了潮。不光这家布庄如此,别家也是一样。
管事的又气又急,若连这点小事都拖拖拉拉办不好,在家主他还能有什么脸面?将来还指望能领什么要紧差事?关系日后前程,管事半点不敢耽搁,既并州没有好的,那他就连夜往宿州赶。路过茂安县时人困马乏,见有个布庄,便进来歇歇脚。可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货竟不错,细布有光泽,颜色也鲜亮,一问价钱要比原本的便宜,最关键的是听他要十匹,伙计说明日便可交货。
要真是这样那可是皆大欢喜,管事的住了一夜,第二天果真十匹细布交到他手上,无论是质量价格还是时间,都与讲好的无异。事情妥当,又省了麻烦,管事心情大好。
他见秦渭这人长得斯文,招待客人又细致周到,此时高兴便有心帮衬,笑问:“我一兄弟,也是钱府的管事,正愁在并州买不到好布,你这可还能再拿出十匹?”
秦渭当然愿意,挣钱谁还不愿?可他仍按捺住心中喜悦,据实相告:“不瞒您说,褐色的细布我们只备了十匹,如今是多一匹也拿不出了。不过若是别的颜色也可......一样的价钱,我们明日便能给送去。”
深宅大院里的管事,不用粘上毛都比猴儿还精。原是瞧秦渭有眼缘,想帮衬他一把,可仔细一琢磨,便动了捞钱的心思。
大户人家,做什么事、拨什么钱那都是有定数的,他们这些个管事,买进的越便宜,自己落在手里的也就更多。管事的探身问:“不拘颜色,这样的细布你还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