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这里人多,我先带你离开!”
林湛点了点头,一路上颠沛流离,东躲西藏担惊受怕,此刻见到了宋潜,就觉得见着了亲人。
身心一旦放松,整个人就软了下来,头一歪,人事不知。
待他再度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衣服也被人换过了,身上的伤也处理了。稍微动一动,坐在床上的人立马问:“林湛,你醒了?来,先喝点药,大夫说你病得很重,来,我喂你喝!”
此前的宋令仪虽然对他也很好,但从未像现在这般周到体贴,连药都肯亲自喂给他喝。
林湛喝了几口,苦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觉得胃里心里都火辣辣的烧着,一路上都在记挂着景臣,眼下终于见着了亲人,话还未说,他就快要哭出来了。
“没关系,别哭,你慢慢说,没事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林湛,我会帮你的,一定会!”
轻轻拍着林湛的后背,小心将人抱在怀里,宋令仪的神色难明,日思夜想的少年,现在就伏在自己怀里,这种感觉很不真实,但让人心安,太久的荒野,终于迎来的雨露。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现在的感觉,连拍打林湛的手都在颤抖。
“湛湛,别怕,告诉我,从你被关进大理寺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太子,是他欺负你了?还是……还是怎么了?”
林湛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没有出息。简洁地跟宋令仪解释了之前种种。越说到后面,声音越颤:“……景臣是因为我才遭遇了这些,我不能坐视不理。陈宣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陈宣了,景臣会被他弄死的。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去求太子,让他出兵漠北,夺回景臣!”
宋令仪从始至终都很镇定,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闻言道:“你求太子?为什么要你去求太子?景臣是太子的弟弟,太子都不管他的死活了,凭什么要你去管?景臣是无辜的,可你也并非罪有应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真的让林湛见死不救,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出兵漠北,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漠北是林湛的母族,中原是林湛的父族,父亲带着中原的大军攻进了漠北,漠北的亲人因此杀死了林湛的母亲。
父亲间接害死了母亲。最亲的人杀了自己最亲的人。
这种事情,不管落到谁的身上,可能一生都无法释怀吧。林湛也没有办法释怀,所以他选择了遗忘。
将所有恩怨渐渐遗忘,这样一来,所有的痛苦终将不复存在。他也就能像母亲说的那样,永远不被仇恨蒙蔽双眼。
宋令仪叹了口气:“林湛,你要想清楚了,太子能放过你一次,但不会放过你第二次。你九死一生才从东宫和漠北逃出来,难道还想自投罗网?”
林湛苦笑,不知道自己这种没出息的现世废物点心,究竟是怎么入了太子殿下的法眼。即便再好的皮囊,玩了那么久,也该玩腻了吧。